圈地自萌。

自闭儿童。

存一下老物。

1967年夏。
上海的热浪席卷了这座城市中民心的不安,空气压抑得人喘不过气。聒噪的蝉鸣此起彼伏,人们窃窃私语,报童举着报纸在大街小巷奔跑。
“号外!号外!北京无产阶级革命派火烧英国代办处!特大新闻!”报童的叫卖声引得周遭群众注意,人们接过报纸,私语声更加嘈杂。报童抬头看了眼身旁穿着布衫的男人笑了笑,“老板来一张吗?”
男人点点头:“给我一张。”
从报童手里接过报纸瞟了一眼醒目的标题,男人转身走向街对面的茶馆,身后的熙攘逐渐远去。
他推开茶馆的门径直走向柜台坐下,今天的生意也一般,吃茶的人有好几,但伙计也没有忙活得不可开交。
茶馆较外头荫凉些许,也要平静一些。人们口中的内容也应景地变成了街坊邻居间的八卦杂谈。
老板也不是个热络的人,寡言少语,几乎不与茶客攀谈。每日坐在柜台后面看报,日子稀松平常,倒也不是坏事。
他实在是太累了。
他这前半辈子,呕心沥血日夜操劳,国家建成却又成了军统余孽。
他本不该活,却硬是苟延残喘撑到现在,隐姓埋名,开一间小小的茶馆,消磨余下的生命。
他本想着国家终于能够统一,百姓终于可见天日,他已没什么所求,可谁知竟又有了“四清”“五反”,又有了笔杆子引发的硝烟。
可他没法再参与这次革命了,他这次只能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。
他吊着一口气回到了上海。
他是注定要一辈子活在黑暗里的。
可他想看人们迎来和平与光明的那一天。

“老板,你们这儿都有些什么茶啊?”
老板放下手中的报纸,抬头看了眼风尘仆仆的来客,然后没能移开视线。
来客叉着腰一副傲气的样子扫视着茶馆,视线到达老板脸上后便愣住了。
“老师?!”
来客不由惊呼,虽刻意压低了声音,却还是引得周遭的客人放下茶盏看向二人。
明台也发觉有些不合时宜,笑了笑又说:“老板,你长得可真像港大的一位教授,我实在太思念他了,不好意思,失态失态。”
王天风微微颔首:“明家少爷果然如传言般尊师敬长,我能被错认成明少爷的老师,也十分荣幸了。”
人们这才将注意力放回到手里的茶杯与方才所谈的闲杂之事上。
明台疾步走到柜台前,将王天风打量了一番,小声道:“老师这些年可还好?”
王天风眼角有些干涩,他看着眼前这个褪去了稚气的中年人,一时间内心感慨万千。
“我过得还好,你呢?”
一别就是二十年,王天风早已将战时记忆尘封,不记得组织是怎样被胜利的人流冲得支离破碎,不记得多少同志被杀害,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奔走逃亡……也不记得最后看到的明台是什么样子。
王天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这个孩子。
明台定是过得不错的,外人眼中明家不涉政治,自己的老对头也有不尽的手段可以保明家上下平安。如此便好。
“我挺好的。”
如此便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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